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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7章 審判之夜(四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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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7章 審判之夜(四)

在度過了一個舒坦的周末之後, 等五條悟回到學校的時候。

夏油傑在宿舍門口跟五條悟說:“我好像看見瞳的親人來學校了。”

五條悟:“誰啊?”

若島真紀,在瞳母親死後收養瞳的人,學校原表格那一欄的聯系人, 也是“扭曲蝸牛事件”中的報警人, 是瞳母親的妹妹, 似乎難得來學校辦理了什麽手續。

一般來說,母親的妹妹在沒結婚以前可以稱呼對方為姐姐, 若島真紀一直沒有結婚, 以年齡來說卻不太好稱呼對方為姐姐。

瞳好像叫對方“若島阿姨”。

小西葵曾經和悟和傑說過,她在初中時見過那個“若島阿姨”, 說的時候小西葵還翻了個白眼, 她說:

“那個老妖婆說話輕聲細語, 說話看似是誇人, 實際上喜歡拐著彎罵人,我去找瞳玩見她的第一面,她笑著把我的著裝全貶損了一遍。”

小西葵初中和瞳走的很近,還去過瞳的住處, 知道對方家的裏不少事。

瞳的母親是控制欲有家暴行徑。

瞳的姨媽真紀則是說話慣會冷嘲熱諷,當時她有一個年輕男友, 一看就是人渣的那種。

他看女人的眼神給人很不舒服, 會未經你允許將手放在你的肩頭, 笑瞇瞇地說些沒品的笑話。

真紀在成為瞳的撫養人以後,賣掉了瞳家的那套房子, 用掉了那筆錢,明明她家還很寬闊, 卻說著“小孩子睡不了多少位置”讓瞳睡在二樓狹小的雜物間。

小西葵的說法是:

“感覺她就是一般情況下在童話裏會出現的惡毒繼母反派之類的啊,搞不好還會讓瞳負責家裏的所有雜事家務呢?”

現實情況倒是沒有小西葵說得那麽誇張, 瞳記得自己來到對方家的第一天,真紀很直白地說:“早點養活自己以後想辦法滾出我的房子,知道了嗎?看見你那張臉就惡心。”

好歹她沒有把年幼的瞳趕出去,讓瞳流落街頭,她們之間的相處只是單純像陌生人。

對此小西葵只是冷哼說:“遺棄和虐待可是犯法的。”

瞳唯一在乎的是,原本在“日本杜王町凈禪寺1區28號”的住址永遠回不去了。

那裏曾承載了太多她的記憶。

但在回憶中,瞳還要痛苦地思考。

是不是在哥哥給他煮湯、悠然哼著歌時,口袋夾層就放著一只斷裂口非常完整的女性的手?

是不是就在她專心的給庭院的樹修剪枝葉時,哥哥近乎迷戀地在給那只逐漸發臭的手剪著指甲?

人在極端痛苦的時候,才會開始思考得很多,諸如自己,他人,這個世界。

瞳有時候寧願什麽都不去想。

人啊,要是只是小貓或者小狗就好了。

不會去思考太多無意義的事情,偶爾聞聞下雨後樹林清新的泥土味,晴天時暖洋洋的太陽曬在在身上,熱熱的,然後在草坪上打個滾。

但貓狗的命運也可能會是被捉走,或者在寒冷的天氣就那樣默不作聲地凍死。

瞳看著若島真紀,叫了聲“若島阿姨”,然後向後退。

五條悟和夏油傑在樓梯口遠遠看著兩人。

若島真紀身穿一席綠色的和服,舉止得宜,打著一把傘,她掃了眼樹底下隨便穿著衛衣和捋起褲腿袖子的瞳,劉海用胡蘿蔔發卡夾起來了,露出白皙的額頭,瞳身上還沾了點泥土。

若島真紀側了側臉,拿手絹捂住鼻子,明明嫌棄之情溢於言表,面上卻還是要擠出一點笑意:“好久不見,看來過得很好呢。”

瞳面露遲疑。

若島真紀:“見到我是連怎麽稱呼我都忘了嗎?這地方感覺真是很有鄉野氣息,感覺從各方面來講都很適合你呢。”

“……”遠處的夏油傑說:“她的意思是這地方很偏僻,瞳的著裝也很‘土’。”

若島真紀的唇微彎,眼睛卻不笑,她說:

“不愧是我姐姐的孩子呢,充分遺傳了她的性格特點,我以為你起碼會對曾經無私收留過你的人有一點感激之情吧?結果這幾年音訊都沒有嗎?真是的,我從來拿你一點辦法都沒有呢。”

感覺真紀真正的意思是“你這個白吃白喝的白眼狼,遺傳了你母親性格裏的自私自利,絲毫不為她人所考慮。”

夏油傑陷入沈思:“雖然不是京都人,但是說話有點京都人的感覺啊。”

五條悟說:“我家附近也有這樣和人說話的歐巴桑,這樣講話真累。”

夏油傑:“看來他們兩人關系不太好,悟。”

他側頭一看,發現身邊的悟不見了。

若島真紀假笑了良久,忽然冒出一句:“我不是都沒有介意你傷害了拓真嗎?”

提到“拓真”這個名字,瞳頓時寒毛直豎,牙齒發顫,她將衛衣的兜帽套頭上,將臉藏在陰影中,雙腳繼續後退。

拓真就是當時在“扭曲蝸牛事件”被扭曲了肢體的“受害者”之一,拓真就是若島真紀當時的那個年輕男友。

瞳說不出一句話,她在顫抖,就在此時,瞳卻忽然發現五條悟攀上了離兩人最近的桑樹上,她擡頭看著他。

桑樹上的果實全脫離桑樹浮起來了,下一秒,全沖到瞳這邊,瞳的身邊下起了一場屬於桑葚果實的雨,真紀雖然打著傘,但有些果子砸在若島真紀的衣角上,被桑葚汁液弄臟了。

被弄臟和服的若島真紀皺眉看了樹上的家夥一眼,立刻走掉了。

瞳呆呆地頂了一頭的桑葚。

“嗨!”五條悟在樹上朝瞳揮揮手:“吃桑葚嗎?”

瞳湊過去伸手又接了不少桑葚。

五條悟在樹上對著瞳眨眼“wink”了一下,他眉眼彎彎,嘴也彎彎,樹上能行動的空間,對於他的體型來說,屬實是有些委屈了。

他原本的衣服也被弄臟了,陽光落在他雪白的發梢上,讓他整個人都顯得閃閃發亮。

瞳開始吃桑葚,她吃得嘴巴都是一圈紫紅色的。

五條悟在旁邊看著她笑,他說:“硝子都跟我說了哦,那個塑料勺子造型的發卡是你藏的,你什麽時候問我掉的是什麽?你的金勺子銀勺子準備好了嗎?”

瞳用紙巾擦了手和嘴後,將手伸進衛衣後面的口袋裏,這個動作似乎有點不方便。

五條悟非常震驚:“你這件衛衣的口袋為什麽在後面啊?這個設定很反人類!”

他在後面驚奇地看著衛衣後面的大口袋,大口袋底下還繡了個瞳的Q版頭像,旁邊字寫的是“瞳の專用口袋”。

五條悟:“嘖嘖嘖,有點奇怪。”

五條悟看見她從口袋裏掏出了一把葵花籽,不知名植物種子,幾片樹葉,幾塊廉價的葡萄硬糖,一包紙巾,甚至還有針線包和一個小小悟玩偶,和一撮假白胡子。

五條悟:“這胡子是上次你戴的那個吧?之前明明是黑胡子,怎麽變成白胡子了?”

瞳也不解釋,她繼續慢條斯理地掏。

在等待瞳掏掏掏的時候,五條悟奪過葡萄硬糖和小小悟玩偶,他將糖扔進嘴裏,咀嚼起來,然後雙手反覆按壓小小悟的胸口,玩偶發出“嘰——”的聲音。

五條悟:“好可愛!!!”

五條悟瘋狂按壓小小悟,玩偶被擠壓不斷發出“嘰嘰嘰”的聲音,最後,聲音像極了一只快要斷氣的動物。

瞳奪過小小悟,小心翼翼地抱在懷裏,然後將金勺子發卡和銀勺子發卡放在悟的手心,說:“在這裏。”

勺子確實是純金純銀的,但是卻是……好迷你的勺子發卡,超超超超級小的那種,五條悟兩只手指撚著,仔細地看著。

“誒誒誒誒誒——”

五條悟忽然陷入了迷茫。

他軟綿綿地說:“那個粉紅色的勺子明明就很大啊!!”

五條悟一邊說一邊瘋狂比劃起來:“有我的手那麽大!我還以為是真勺子,不是硝子說我根本發現不了它是發卡!!為什麽這兩個勺子只有我的拇指這麽大!!你是不是偷工減料了!!”

語罷他甚至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來了那只粉紅色的勺子,真的很大。

瞳心虛地看了他一眼,聲音還抖了下:“沒、沒有。”

悟:“你肯定偷工減料了!為什麽要做的這麽小!!!”

豈料,下一秒瞳身體顫抖著捂嘴哭起來,她哽咽著說:

“因、因為河神小老頭,是,很貧窮的小老頭!!!你明明說河神小老頭就是把勺子全送給你,你也沒有什麽感覺!!”

瞳希望寶藏是一位比她還窮的人士撿到的。

“那好吧,”五條悟不是很滿意地說:“你還沒有問我那個問題呢?”

瞳:“你明明,都知道問題了,不用問了,這兩個都送給你。”

五條悟大聲地:“不行!!!你快問我快問我快問我快問我!!”

瞳不問她問題,五條悟就反覆湊到她耳邊說“快問我”不停地騷擾她。

瞳:“我知道了。”

瞳戴上白色假胡子,嚴肅地問他:“你撿到的是這個金勺子發卡,銀勺子發卡,還是這個粉紅色超酷炫中毒王道型美勺發卡?!”

五條悟:“……”

按照正常的故事情節,只要五條悟如實的回答撿到的是啥,就能同時獲得金勺子發卡,銀勺子發卡,和粉紅色塑料勺發卡。

但五條悟幽幽地看著她,故意指著那個金色的小勺子發卡說:“這個。”

瞳:“……河、河神只獎勵誠實的人,你不誠實,河神要沒收所有勺子發卡了。”

見五條悟沒有異議,瞳美滋滋地帶走了所有的勺子發卡。

之後,她準備去河底回收那個藏勺子的黑色寶箱,這次,她要把勺子發卡藏在更隱蔽的地方,至少是五條悟看不到的地方。

同時,她在心底暗暗發誓,等以後有錢了,就把金勺子發卡和銀勺子發卡做大點,現在太窮了,只能對不起撿到寶藏的人了。

其實那個箱子裏應該還有一個白色的塑料小勺子,可能是因為在箱子隔層,所以悟沒找到吧?

但等到她找到黑色寶箱的時候,卻發現原本的黑色箱子變得很重,等她打開箱子,卻發現裏面有兩只沈甸甸的、快要比她的臉還大的勺子!!

一只是金子做的!!一只是銀子做的!!

她發財了!!

等她正準備美滋滋地將兩只勺子帶回家的時候,五條悟忽然出現了,他簡直神出鬼沒的。

他幽幽地在她耳朵邊惡魔低語:“你掉的是這只白色塑料小勺子,還是金勺子和銀勺子啊?”

瞳不舍地說:“金、金勺子……”

充當河神的五條悟開心地沒收了瞳當前擁有的所有勺子,還包括她原本就擁有的金勺子發卡、銀勺子發卡和粉勺子發卡。

回家的路上,瞳悶悶不樂,耳朵下垂,絲毫沒有意識到有哪裏不對。

怎麽沒有人告訴她,誠實的人也不好做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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